「ゆれる」TK 第二章 第三节 初ライブ
第3节 初ライブ
首次演出
(相关资料图)
进入茨城的高中后,我完全被音乐的魅力所吸引,连朋友多次邀请我加入的足球部都拒绝了。老家2楼一间带阁楼的房间成了我珍藏的吉他练习场所。对乐器的兴趣能持续到这种程度,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那时,我的兴趣已经从原声吉他转移到了电吉他上。一有空闲我就翻开音乐杂志,一心幻想着自己今后会拥有怎样的吉他。从2万日元左右的超低价吉他,到艺术家模型(电吉他艺术家模型是指模仿与本人拥有的吉他同样外观的本人公认模型。)、fender(芬达乐器公司是美国的乐器制造商。1946年创业。主要生产电吉他和音箱。)、Gibson(Gibson品牌法人企业是一家位于美国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乐器制造商。主要生产电吉他、原声吉他。)等无可触及的高级产品,在薄到手掌都能感受到温度的广告页上一字排开。
我的高中没有与音乐相关的社团,玩音乐的人也很少,同班几乎没有人会弹吉他。但我一直留神关注,渐渐了解到了“哪个班的谁有在弹吉他”“哪个人好像歌唱得很好”这样的情报。
我一直习惯用以铜为弦的主要材料(俗称“铜弦”)的原声吉他,而大概在高中1年级的夏天吧,我注意到电吉他上的弦是银色的。“那银色的琴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不可思议的好奇心驱使,但那时不像现在什么都能用手机查到,而附近也没有乐器店。当然,即使有我也没有勇气独自去那里。我的行动似乎总会与兴趣背道而驰。即使现在我也很想去乐器店,但依旧不擅长。
父亲是个只会弹民谣的人,对电吉他一无所知。我按捺不住冲动,甚至通过朋友打听到一个玩吉他的人。
“弹电吉他时会触电吗?”
面对提出如此荒唐问题——隔壁班的那个同学,他当时看我的表情就像是英格威·约翰·玛姆斯汀(英格威·约翰·玛姆斯汀(瑞典语:Yngwie Johann Malmsteen,1963年6月30日-)是瑞典国宝级吉他手、作曲家。),当然实际上并非如此。对我过于无知的问题,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从未接触过的事物的观点,在接触的瞬间似乎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比原声吉他的琴弦细得多的电吉他是如何在自己手中弹奏起来的,直到现在都无法想象。一切都因未知而爆发的那个瞬间,至今仍想回忆起来。
那是一个酷热难耐的夏天,我坐上父亲开着空调的车,从茨城去往东京的御茶水(御茶水是以御茶水站为中心的区域的广域地名。)。当时“买乐器就来御茶水”的印象比现在强烈得多,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里。
进入ESP(espee株式会社(英文:ESP Co.,Ltd.)是以吉他为中心的乐器制造及音乐相关事业、音乐教育事业等展开的日本企业。)的乐器店BIGBOSS(BIG BOSS是ESP直营吉他贝斯、音响器材等的店铺。),第一次直接接触了LUNA SEA(LUNA SEA是日本视觉系摇滚乐队。)的INORAN(LUNA SEA的吉他手。)的签名吉他模型。从边缘到中心由黑到红渐变涂装的琴身很美,不经过音箱的琴弦比原声吉他更加细腻,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震撼。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父亲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待我的呢?或许和正值青春的儿子因为同种兴趣联系在一起而感到高兴吧。在明大道(明大道是指连接东京都千代田区神田骏河台的外堀通的御茶水十字路口和靖国通的骏河桥下十字路口。)一家如今已搬迁的小乐器店,面对几乎已成定局的选择,我不知犹豫了多久。我把成为自己人生核心的东西,牢牢把握在手中。
从原声吉他换成电吉他后,我与吉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之后听的CD也好、听的音乐也好,也无一例外都是电子的。
初学者用的FERNANDES(一家以电子吉他、电子贝斯为中心进行企划和销售的日本乐器制造商。)音箱,以及像电视或视频电缆那样细的降噪线(吉他的信号是容易受到外部噪声影响的微弱信号,为了不让噪声混入吉他信号,用屏蔽结构的线来阻挡。)。电吉他发出的微弱电信号,和我内心小小的欲望,都经由音箱充斥了整个房间。我疯狂地用声音描绘着脑中的世界,母亲经常嫌弃我太过“吵闹”。
有一天,同班同学在音乐课上发表演讲时,把效果器(效果器或称作踏板是一种可以对电子乐器的音色加以修饰的电子器材,由一个或多个脚控切换开关来控制,而上面则有旋钮控制音量、音调与效果的强度。)带到学校来演奏。虽然记不清那是什么音乐课,但他演奏的THE OFFSPRING(1984年成立的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橙县的流行朋克乐队。)的《Pretty Fly(For A White Guy)》给我留下了强烈的冲击。踩到小小铁块的瞬间,我感受到了一阵暴风般的巨大冲击。音乐室的学生中,又有多少人受到了触动呢。被称为DS-2的BOSS的TURBO Distortion(DS-2以激烈的声音为特长的失真,1987年发行以后,得到了全世界玩家的信赖。),确实扰动了我的心。
接下来,我想入手效果器。当地没有乐器店,于是我马上去了邻街的乐器店,再次去了御茶水。
但是,知识贫乏的我完全不知道哪种好,太贵的话又支付不起。像我这样的害羞男孩没法主动去问店员。像“想要什么效果?”“想发出什么样的声音?”这些在店员看来理所当然的问题我完全不懂,也无法说明想要的音色。那样的话,就无法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但即使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总而言之试图改变些东西。或许从那时开始,我就无法很好地用语言表达自己的理想了。
若是盯着橱窗看的话店员就会跟我搭话,于是只能站在稍远的地方盯着看了很久。
一筹莫展的我,决定向朋友借个来用。我好几次低头借的,是一个便宜又能发出任何声音的神一般的“玩具”(一款效果器,全名きになるおもちゃ(在意的玩具)。),是当时风靡一时的效果器。
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效果器,连忙回家尝试。但满怀期待着弹响的琴弦,只发出了令我失望的声音。对声音的喜好从那时起就始终如一。核心的部分竟然没有很大的变化,令我惊讶不已。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虽然还是个初学者,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这个音色。并非我认为的涡轮般的失真,而是只有猫叫声和电视噪声混合的“吓!!”一般欺骗孩子似的失真。像个孩子一样被骗或许也好,但我心中的需求已然清晰了。在乐器店无法明确表达的声音效果,当时在我的心中就已经确定了。
之后经过反复的尝试,得到了BOSS的ME-30。操作性很好,而对于初学者的我来说是被称为综合效果器(指在一台吉他上搭载多个效果,在电吉他的声音上添加各种效果的器材。一般情况下,紧凑效果器一台只能搭载一种效果,但如果是多效果器,一台就能享受多种多样的音色变化。)的昂贵的东西。
得到了能发出理想声音效果器的我,知晓了制作声音的乐趣,于是开始挑选GLAY、LUNA SEA、B’z等乐队的曲子中吉他声突出的练习。
每天都在试图接近原本音源的声音与和弦感。就像买攻略书玩游戏一样,我买了「BANDやろうぜ(来玩乐队吧)」「GiGS」等杂志和乐谱,试图做出与CD里相近的效果。而我并非只是按照乐谱去演奏,而是一边演奏一边试图将效果与CD呈现的相匹配,大概当时去除违和感的意识已经很强了吧。
关于乐谱需要补充的是,新曲乐谱的上架,非官方的比官方的要快得多。想尽快接触新乐谱的吉他少年并不在乎是否为官方,但实际拿到手时,乐谱上的标记和真实演奏的往往不同。在某种意义上,这是锻炼耳朵和感觉的很好的训练。看着不知正不正确的乐谱,想象着匹配的和不匹配的,就这样继续弹下去。
也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我对寻求自己独特的弹奏方式产生了兴趣。并不是完全忠诚于乐谱,而是追求我自己喜欢的音色、喜欢的弹奏方式,在思考“如果是我的话就会这样弹”的过程中找到了乐趣。
到了高中2年级,和同班的歌唱得很好的朋友开始翻奏喜欢的乐队。对音乐感兴趣的人也不觉间聚集在了一起,我第一次组了乐队。
为了练习而去的梦寐以求的音乐工作室,铁栅栏的门上爬满藤蔓,气氛诡异异常。那里神似香烟味浓重、外观不整的摄影棚,店员(看起来)很像Zakk Wylde(Zakk Wylde(1967年1月14日—)是一位美国吉他手兼创作歌手。),对我们这些初学者也很冷淡。我不太喜欢那个离市区有点远的录音室,正逢一个鼓手参加了进来,我们就在他的仓库2楼练习。
在农田中孤零零的大房子旁边的拼装房一样的地方,我们每天骑着摩托车在那里集合,漫无目的地练习LUNA SEA的「TRUE BLUE」和「ROSIER」。每个人都只注意倾听自己的演奏,我也不例外,只专注于已然熟练的演奏能否正常发挥出来。在听起来完全没有交集的演奏中,爆发出无比的喜悦和快乐。
没有目标和目的地的度日方式,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磨损。迷茫于未来的时间比什么都重要的那个时期,人们是将其称为青春的吗?练习结束时大家聊起摩托车的话题,有次我骑的摩托车失控,就这样冲进了田里。紧赶着门禁,在没有路灯的田间小路上坐上YAMAHA的YB-1(雅马哈YB是雅马哈发动机公司生产销售的摩托车系列车种。原本1955年将YA-1的引擎排气量扩大为130cc的YB-1车辆,作为雅马哈发动机诞生后的第一辆摩托车发售,当时使用的YB型号现在也在使用。),背着吉他回家。面对忧心忡忡的母亲,回家时尽量不让她感觉自己掉到了田里,往往也很不容易。我很清楚自己做什么会被骂,所以为了不让音乐这种离母亲爱好最远的东西产生负面影响,我格外小心。
有一天,在镇上的公民馆举办的小型活动上,我们第一次进行了现场演出。不知为何在记忆中,乐队成员总是不可思议地不断变动,这次是由与主唱的孩子关系很好的教育实习老师来担任鼓手。老师非常既害羞又有趣,一有事情就说:“我是堂岛孝平的朋友。”
无论谁成为成员,演奏的乐趣都是一样的。在少有人为的音乐环境里,只要有人为了一起演奏而朝着同样的方向前进,就能感受到特别的东西。
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创作原创歌曲了。我经常思考,在简单的和弦上该用怎样的旋律来点缀吉他独奏。过去曾用钢琴创作过一些曲子,但自己创作吉他的乐段、和弦和旋律、直到最终完成,还是第一次。
不喜欢在人前露面的我,对现场演出并没有那么热情,但虽然害怕展示我们自己制作的东西,又好奇听众的反应,不觉间就投入了练习。那个时候,因考试而离开乐队的鼓手的仓库也不能使用,因此又不得不去那个被常春藤包围的烟味录音室。尽管如此,对比以前更熟悉演奏的我来说,感觉已经稍微适应了那个门槛很高的地方。先试着演奏一次,然后将发现的问题和错误在第二次、第三次时改正。反复修正的习惯,从那时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周围人一定很辛苦吧。
演唱会当天,父亲来看了。而母亲从以前就不来这种场合。来看我的演唱会,人生中只有一两次吧。据说是因为“不想看到儿子失败”这样的特殊理由才不来的。如果有过失败的经历尚能理解,但不是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我当时穿着红色法兰绒衬衫和短裤。用的是当时很喜欢用的Greco(Greco是日本神田商会的乐器相关的自有品牌。)的Les Paul Model(Les Paul Model是吉普森公司从1952年开始生产销售的电吉他。)。我用着打工的加油站的店长教会的发胶使用方法,任发梢飘动地进行了演出。
观众席上坐着的大概都是表演者的家人。我们是为了给谁看而演奏的,听众又是为了看谁而来的,这种暧昧而独特的气氛支配着舞台和观众席。
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其实,我记得的只有这些,尽管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舞台。还有父亲在结束后对我说的“你一直低着头啊”“看吉他的时间有点过头呢”这些感想,我都还记得。大概还没有熟练到能任自传达吧,我的意识只集中在吉他的弹奏和乐句上,确实如父亲所说。
匆忙结束的人生的第一次演出,在会场和自己的心里都没能留下任何痕迹。